今天是Tadpole class最後一堂課
從去年一月開始到現在，已有一年半
今天是最後一回在這條熟悉的路上載送Ray上下課
沒有下次了
想到這兒，胸口竟有點悶
快手快腳弄好Ray的午餐
希望今天能有充裕時間，慢慢地開，細細感受路上一景一物，享受兒女童言童語快樂時光
Ray很快吃完午餐，問我有沒有時間做點自己的事
看看時間還夠，答應他可以十分鐘後再上樓準備
十二點半，我催促著Ray該換衣服了，同時要他把地上玩具收一下
這小子不高興地回我，做這些事會讓他看書時間變少
我忍住氣說，若你一開始就把玩具收拾好，現在也不需要多花這些時間
也許有些不情願，Ray慢吞吞地收玩具，慢條斯理走上樓，還好換衣動作算快
弄好後，和往常一樣，請他先下樓把背包背好，鞋子穿好，我幫妹妹綁個頭髮就可以出門了
匆忙在阿妹頭上紮個馬尾，三步併作兩步小跑下樓，眼前的景象，讓我一股氣直衝腦門
Ray沒有像平常一樣準備就緒在門口等著。。。他居然還坐在小桌子前看書！！！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現在是怎樣？最後一天才給我搞花樣嗎？？
瞥一眼廚房爐台上的時間：十二點五十五分！這下子連不遲到都不可能了
我不客氣地大聲問他，你到底在做什麼？在想什麼？？最後一天了你不想早點去學校嗎？？？
Ray苦著臉，快速地拿鞋拿背包，然後一語不發地站在門口
手忙腳亂幫兩小扣好安全帶，緩慢地將車子駛出社區彎道時
我突然明白了
向來感情豐富的Ray今天之所以如此反常，並不是因為不想去上課
五歲的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消極地讓最後一堂課不要那麼快開始
他延遲著，抗拒著，去面對和他最愛的老師Mrs. Cesare的分離
想到這兒，我忍不住眼眶紅了
車子平穩地駛著，後座靜悄悄的
我問：「Are you guys alright?」兩個小孩回答：「Yeah~」
我乾脆直接問：「Ray你還好嗎？在想什麼啊？？」
「喔，我在想the last day of school 的事。。。」
「嗯，其實媽媽心裡也有些難過」
「為什麼？？」Ray的聲音聽起來振作了些
沒等我回答，他又說：「是因為Mrs. Cesare有陪伴我們嗎？」
「對啊！」我懂兒子的意思，早在一個月前，我就開始幫Ray為今天的狀況做準備
我跟他說，會sad是正常的，就是因為你們在一起很快樂，所以分開才會難過
這一個月裡，我跟Ray解釋很多，包括人與人為什麼無法永遠在一起
包括人會一直學習成長，不會總是待在同一個班級裡。。。
雖然只要一提到分離的事，他的回答大多是：我就是想和所有我喜歡的人在一起啊
但是我認為，一點一滴地，Ray會慢慢吸收
我也告訴自己，這幾天兒子情緒可能不穩定
根據以往經驗，他可能哭，可能鬧，可能借題發揮。。。我要給他最大的耐心
可是萬萬沒想到，他用這樣的一個方式進行。。。。。。。。
而我，也破功了
後座的Ray忽然開朗起來，他指著窗外說，媽媽妳記得以前經過這裡時我跟妳講的joke嗎
接著他把笑話說了一遍，我也捧場地哈哈笑。。。氣氛瞬間輕鬆不少
快到學校停車場時，Ray問我，「媽媽妳還有覺得sad嗎？」
「嗯，還有一點。」
「那我剛剛的joke有沒有讓妳高興一些？」
我會意過來，連忙說：「有啊，媽媽真的覺得好多了，謝謝你！」
唉唉，怎麼會有這麼貼心的小孩，自己都難過得要命，還在意我的感受
兒子，你這樣太辛苦了
到校後，我簡單地跟Mrs. Cesare說明一下Ray的狀況
老師點點頭說，她知道，Ray最近一直問她為什麼學期會結束的事
昨天在學校的Ray已經有點要哭的樣子，她也只能盡量和Ray解釋每一階段總會有結束與開始
Mrs. Cesare眼泛淚光地說，她自己都想哭了。。。。。
Ray是一個感情豐富，而且容易感傷的小孩
每當他的東西需要汰舊換新時，就是我傷腦筋的摩門特
看著舊牙刷，破褲子，或洞洞拖鞋即將被丟進垃圾桶裡，Ray的反應不是淚眼汪汪就是嚎啕大哭
任憑我動之以情，勸之以理，甚至拿出新的替代品也無法減緩他悲傷情緒
對兒子來說，新東西的喜悅和舊東西的不捨，這兩種感情是並存的，沒有誰可以取代誰
這種扔個東西就要哭得驚天動地的戲碼上演好幾回後，終於讓我想出一個辦法
就是，請他為要丟掉的物品畫張圖，放在身邊，想念的時候可以看一看
Ray接受了，和舊物十八相送的狀況從此好很多，雖然有時候還是會來點小哽咽。。。
我常和老公開玩笑說，以後兒子應該會有很多前女友的畫像吧
如何面對分離，將是Ray成長路上一個重要課題
我雖然心疼不捨，卻也無法改變什麼
只希望我能擁有更多的智慧，陪伴他度過人生中一次又一次的低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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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說明：左圖是Ray剛到ECC的模樣，看起來還有些稚嫩；右圖則是Ray現在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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